尔苏沙巴文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古老的文字之一。二00七年八月,中央民族大学教授黄建明在四川凉山地区好不容易找到传说懂得尔苏沙巴文的八十七岁木呷诗布老人。
但他失望地发现,老人意识已不清晰,无法对这种图画文字做出确定的解读。
三年来,黄建明和一个北京学者为主的学术团队穿行中国新疆、西藏、广西等十五省区,调查、征集民族古文字。这位研究课题负责人日前在接受本社记者专访时说,多种古文字在民族地区已很难找到掌握其含义的人,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有科学家在凉山彝族自治州陆续发现几卷经书,其中主要的一种叫做“虐曼史答”,意思是“看太阳的”或“看日子的”;这种经书乍一看像一套连环册。
这种“图画文字”,共有二百多个单字,人们在利用它看天气的时候,必须加进大量的词语才能念出完整的句子;其中色彩也是可以表达意义的,如白色代表金,绿色代表木。它当然不能如实地记录尔苏语,遂成为无法解读的“无字天书”。
中国已知数十种古文字中,黄建明认为,藏文、蒙文文献保存在寺庙,或许得益于宗教力量,百姓不敢随意冲击;满文则以国家档案的形式得到最大程度保存;而彝文、纳西文、水书等文字因祭司延续使用,保存在了民间,但他们对文字的掌握已经远不如过去。
作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培养的一代彝族学者,黄建明们由民间通晓彝文的耆老进行彝文教学,但这样的办法不易推广。他希望,通过培养指定传承人,例如给予老祭司的孙辈以实惠,让其专心学习、使用本民族文字,达到抢救目的;此外,将整理的研究成果发表,为民间、海内外学术研究提供依据。
二00六年,以中央民族大学结合社科院民族研究所等机构学者组成的学术团队取得经费,用三年时间完成对三十一种常见民族古文字的调查、实物征集,今年十月底首个中国民族古文字陈列馆在中央民族大学开馆。中国几代民族学者为之努力的工作终于有所成就。
但这仅只是第一阶段工作。学术团队认为,民族古文字整理、解读要做“雪中送炭”的事,多个濒危文种如果不弄,可能十年就“死”了,会成为永远的天书。
黄建明还说,为保护而保护,古文字终归要消亡;如果在生活中得到应用,记录现代生活,古文字还会发展。例如藏文,不仅在西藏、四川等地藏区广为使用,藏族学生拥有数学、物理等本民族文字的教材,可以以藏文回答高考试卷,近来更发展出使用这种古老文字的电脑软件,藏文进入了数字时代。
“书丢一、两本没关系,古文字传承最重要的还是人,要有人能够解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