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
作者
俄尼•牧莎斯加
2005-10-31
原出处:《诗歌月刊》
我在黎明前走近他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或许是我的某个先祖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或许与我毫无关系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头颅,一颗血淋淋的太阳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就挂在拉布峨卓苍老的城头上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让人愧对注视的双目,像迷惘的阳光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被岁月风干了泪滴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惟有月色入眠,那头颅与目光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像通向死亡的灯笼与道路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引我走到遥远的隔阂与临近的挤压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穿过担惊受怕的日子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绕过一根拴马的木桩知道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来自深山老林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家人还在火塘边牵挂着他,没完没了地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吆赶在身前的牛羊和骑在胯下的骏马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没有迷失方向,哪怕一点点的失足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但他,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确实连自己死亡的原因都不知道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在倾斜的街头遇上他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们素不相识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但我们相见如故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血液,像凝固的积雪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铺在拉布峨卓坑坑洼洼的街面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雨季早已远去,积水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慢慢地慢慢地浸透大地年迈的衣裳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就在雪线上的畜牲市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皮肤和他的牛羊,在家门口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被兜售出卖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骨髓和他的年代,在眼皮底下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被刮进酒坛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那清点着银子的双手,把利刀捅进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心脏。开怀畅饮的眼睛,酩酊大醉的嘴巴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翻不出他兜里的疤痕叫不上他的姓名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像我,最终能够看见的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只是血液像不值钱的酸菜汁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血管龟裂,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像我一样,死神的使者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流完血然后死去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在时空间离开他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们真实地邂逅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们又仿如陌路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的肋骨,他所有的骨头,像砖块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深深地嵌在拉布峨卓扭曲的墙壁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会倒下吗?像城墙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他会破碎吗?像砖块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树叶在凋落,树叶将砸伤怎样的一颗头颅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除了我,也是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除了我,所有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模糊的记忆,让人顶礼膜拜长跪不起的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冠冕。被清晰地欺骗着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掉进了大凉山上最深幽的湖泊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像一座古老的城市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湮灭在深深的湖底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无法打捞。我,我们大家知道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包括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为了一种永恒,与大自然的亲密和谐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也将像他一样死去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在拉布峨卓死去的彝人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归宿又在哪里呢?有山有水的火葬地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我得寻找好死亡的方式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原载《诗歌月刊》2002年1期。后收入《高原上的土豆》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年12月版。ka8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