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南华县公安局龙川派出所值班室响起，值班民警迅速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我……被人迷昏后遭抢了……在星云招待所205房间……”。接到报案后，派出所民警迅速出警。
—— 案发南华
赶到现场的民警经过初步调查得知：2005年2月29日上午9时许，“野燕”美容厅的小姐叶菲，被头一天到美容厅嫖娼后认识的一名男子约到星云招待所嫖宿。其间，该男子告诉叶菲吃几颗阿莫西林胶囊能预防性病，叶吃下药后便昏睡过去了。到醒来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钱物、手机等已不翼而飞。而当天与该男子一起到“野燕”美容厅嫖娼的另一名男子也约了美容厅的另一名小姐李小红外出嫖宿，现在不知在何处。初步了解案情后，龙川派出所领导感到案情重大，立即将情况向县局领导报告，县公安局迅速召开案情分析会，组成“2.29”麻醉抢劫专案组对案件开展侦查。专案组民警兵分几路，迅速开展工作，一方面由刑侦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勘查，另一方面对车站、旅店、宾馆、街道等各个角落进行调查走访，获取案件线索。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现场勘查组在对现场进行勘验、调查时，在隔壁的206房间又发现了惊人的一幕：一名女子一丝不挂，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而该女子的随身物品、衣物均不在房间内。经叶菲辨认，这名女子正是“野燕”美容厅小姐李小红。发案现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仿佛被复制了一样。民警们一面迅速将昏迷不醒的受害人送往医院抢救，一面及时将案情向专案组报告。
得知情况后，专案组立即将案情上报楚雄州公安局，请求协助侦破。州公安局当即派遣精兵强将赶赴南华县参与案件侦破工作。与此同时，办案民警经过调查了解得到一条线索：两名实施麻醉抢劫犯罪嫌疑人将两名小姐带至星云招待所嫖宿，两名犯罪嫌疑人体貌特征为：一名高个稍胖、一名矮个偏瘦，两人均为30岁左右。获此线索后，专案组立即向南华邻近的楚雄、姚安及大理州祥云等县（市）公安局通报情况并请求协查。
—— 恢恢天网
时间分秒流逝……而此时，能否抓住战机成了是否能尽快破案的关键。顶着料峭的春寒，办案民警连夜奋战到天明。功夫不负有心人，3月1日上午9时，另一条重要线索浮出水面：两名犯罪嫌疑人已流窜到了大理州祥云县。专案民警精神为之一振，一夜的疲劳即刻消失。绝不能贻误战机！迅速赶赴祥云。专案组到达祥云后，在祥云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配合下，迅速调集警力，对祥云县城内的美容厅、宾馆、旅店进行逐一排查。在各街道进行查找。中午12时，专案民警在祥云百货大楼门口发现两名体貌特征与南华麻醉抢劫案犯罪嫌疑人相似的男子，两人不停地用手机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两名装扮妖艳的女子与他们见面。专案民警判定，这两名男子就是犯罪嫌疑人。民警果断出击迅速将两名男子抓获，立即讯问，打开案件突破口。此时已是中午1点多了，虽然专案组民警早已鞍马劳顿、饥肠辘辘，但他们没有丝毫懈怠，立即对两名犯罪嫌疑人展开讯问。经讯问，两名犯罪嫌疑人赵永杰（云南昭通人）、赵永飞（云南昭通人），对在南华县实施麻醉抢劫的事实供认不讳，但却声称赃物在客车上被人偷走。两名犯罪嫌疑人还供述，刚才被两人邀约前去见面的女子，是两名卖淫女，而他们也准备用同样手段对两名卖淫女实施麻醉抢劫。
—— 斗智斗勇
虽然发生在南华的两起麻醉抢劫案已经告破，但如果不彻底深挖余罪，不能算是最终的胜利。专案民警认为，两名犯罪嫌疑人交待的赃物被偷这一情况十分蹊跷。据分析，要么他们还有同案犯将赃物窝藏，要么他们将赃物放在他们的“落脚处”。为了进一步深挖余罪，专案民警继续展开对二人的讯问，可狡猾的犯罪嫌疑人百般狡辩，拒不交待。审讯工作即将陷入僵局时，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的手机突然响起，当民警问其是谁时，犯罪嫌疑人目光显得慌乱，闪烁其词地声称是在昆明的表妹打来的，不一会儿，同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一系列异常反应，专案民警分析打进电话的人，可能就是他们未落网的同案犯，正急着与他们联系。第二轮的讯问拉开战幕，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民警与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较量的不止是胆识、心智，更是一种信念与追求。邪不胜正，经过几番较量，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败下阵来，据其交待：他们每人还带着一名女人共同作案，而赃物就在那两个女人手里，他们相约作案后在车站等候。经研究，专案组民警教育并说服犯罪嫌疑人争取立功赎罪，邀约另两名漏网同伙见面，准备将这一团伙全部抓获归案。“喂，过来百货大楼前汇合，我们一起去吃东西”。犯罪嫌疑人拨通了对方电话。15分钟后，祥云百货大楼门前的两名年轻女子落入了专案民警的视线范围。专案民警迅速出击，将她们一举抓获，当场从两名女子的包里搜出6部手机（其中两部为在南华抢劫的手机）、麻醉药品、4个身份证、4个充电器和6张手机卡等物。至此，该犯罪团伙的4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看看时间，已是下午16时多，舒了一口气的专案民警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 扩大战果
专案民警深知，虽然犯罪嫌疑人抓获了，但要对付这些狡猾的犯罪分子，要把此案办扎实，更艰巨的工作还在后面。忍饥挨饿累了一天的民警匆匆填饱了空空的肚子，迅速返程赶回南华，接着展开进一步的讯问工作。经过讯问，查明4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为：哥哥赵永杰（男，现年34岁，云南昭通市人，小学文化），弟弟赵永飞（男，现年32岁，小学文化，云南省昭通市人）。同案犯张媛妹（女，19岁，云南省某市人），康晓燕（女，18岁，云南省某市人）。但4人拒绝交待其它犯罪事实，谎称手机是从昆明的二手机市场上买来的，身份证是捡到的，手机卡是自己用了换下来的。审讯再度陷入了僵局。专案民警重新研究制定讯问方案，决定：首先从赵永飞和两名女子身上打开突破口，并逐一查找被害人；对搜出的几个身份证迅速与相关地区公安局刑侦大队联系查找是否属受害人；对搜出的其他物品单据进行清理，找出其他犯罪线索。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经过连续两天的努力，专案组终于查找到了被麻醉抢劫的4名受害人（其中2人在楚雄被抢、1人在陆良被抢、1人在金平被抢），通过身份证找到了两名被麻醉抢劫的受害人（1人在元江、1人在思茅），还从他们所乘坐的客车车票及费用开销记录单上查明了他们到过全省28个县（市）等地。种种犯罪证据，为深挖余罪提供了重要线索。在铁的事实证据面前，犯罪嫌疑人赵永飞隐瞒余罪的“防线”彻底崩溃。“我佩服你们南华刑警，我们作了这么多案，都没有被抓着，今天被你们抓到，我彻底向你们交待”。赵永飞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口气交待了他们4人从2004年底先后流窜到楚雄州的楚雄、南华、禄丰、武定；大理州的祥云；思茅市的思茅、元江、澜沧、孟连、西盟；玉溪市的新平、易门；红河州的金平、弥勒、泸西；曲靖市的曲靖、陆良、师宗；昆明市的安宁、禄劝、晋宁、宜良、呈贡、路南等7个地州的20多个县（市），用同样的方法实施麻醉抢劫作案30余起，抢得手机40多部等财物的犯罪事实。但此时，另一边对主犯赵永杰的讯问工作却毫无进展，老练狡猾的赵永杰对系列犯罪事实拒不交待。面对深挖出的30余起麻醉抢劫案，专案民警们喜忧掺半，因为他们深知此时最关键的还是大量的取证工作。
—— 千里取证
经过并案分析，该团伙抢劫的对象都是美容厅里的服务小姐和街边流动的卖淫女，受害人流动性大，又不用真实姓名和地址，且她们既是受害人也是违法人，有的不敢报案，要找到她们难度相当大。面对取证工作的困难，专案组民警没有畏惧、没有退缩。他们先后5次分别带上赵永飞和张媛妹，历时2个多月，行程6000多公里，跑遍涉案7个地州（市）的30多个县（市），进行现场指认，查找被害人，搜集证据。经调查，有报案受理证据材料的只有12起案件，有的报了案但没有受理立案，无证据材料；有的没有报案。专案民警只有通过直接或间接的线索查找受害人和犯罪证据。为了查找行踪不定的受害人，专案民警不得不几次往返一些地区，有的是远在几百里地之外的偏远地方，一直到找到受害人，把证据搜集充分并固定下来才罢休。其间，专案民警不知费了多少神，吃了多少苦：如弥勒的一名流动四川受害女人，几次约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她都没有赴约；武定的一美容厅老板娘对其中一起案子知情，民警找到她后请其作证，她不但不支持，反而和民警争吵；在晋宁时，犯罪嫌疑人都指认了亲手抢劫的受害人，但受害人却不敢承认，经多方做工作，最后才勉强配合取证；金平的1名受害人回了在山区的农村老家，那里不通公路，专案民警跋山涉水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才找到受害人……为了早日取到有力证据，让这伙劫匪落入法网，专案民警不辞辛苦，忍饥受累，辗转千里，一个多月没有回过家，有的还带病坚持工作。通过他们克服种种困难，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查找到受害人44人，认定作案35起，涉案金额10多万元。
虽然历尽艰辛，但英勇无畏的南华公安民警，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最终将这伙劫匪送上了法庭，使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文中招待所、美容厅名称和受害人及犯罪嫌疑人姓名均为化名）
注：本文原载2005年第6期《楚雄公安》等刊物。
作者：普金华，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楚雄彝族自治州南华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人民解放军原中校；人民警察原四级高级警长、一级警督；南华县“菌乡银发”志愿服务团副团长、矛盾纠纷调解志愿服务队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