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八时三十分,吉伙作且打算乘坐长途客车到县教育局参加教育行政会议,拿着头天购买的车票来到瓦拖车站,客车已徐徐开动,正要上路。
“等一下……请等等,这儿还有一位乘客”,吉伙作且大声地喊叫着,奔跑着,向着客车撵去。
车门“咣当”的一声被打开,吉伙作且迫不及待地飞奔了进来。因急三火四地朝着自己的坐位走去,一不留神,行走在他前面、也向自己坐位走去的一姑娘被他撞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你怎么撞人?眼睛不会是有毛病吧?”吉伙作且回过头来一望,只见是一个二十岁左右且是个苗条、漂亮的姑娘。脏话出自一美女之口,要不是亲眼所见,作且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平时灵敏的耳朵。
“对你不起,姑娘,我不注意碰了你一下,真是抱歉。”
“对不起?抱歉?这些词眼值几个钱?你没看见前面有人?看来你的眼睛确实有问题!”姑娘还在抱怨吉伙作且;他向她说明,姑娘仍不理解。无奈何,径直来到自己的坐位,靠窗坐下。
姑娘继续向后行走,到了吉伙作且身旁就坐了下来。这时,吉伙作且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俩的坐位挨在一起,以为是姑娘还要找自己理论,心虚地朝窗子边欠了欠身,紧贴着车窗,相连的坐位大半部分被姑娘坐着。
客车仅一支烟功夫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便上坡了。上了一会儿坡,又在平路上行驶数分钟,接下来,沿着一条沟边在崎岖的公路上艰难地前行。这下,乘客们被颠波得左右摇晃;跟吉伙作且已有两三句口角的姑娘耷拉着脑袋,有时就朝吉伙作且的身上靠,从来没有跟女人零距离接触过的小伙吉伙作且脸颊时红时白,变化无常。这固然有客车颠波的原因,但吉伙作且误以为是姑娘有意和自己过不去,因而他用屁股把她推过去,一会儿又紧贴着他,严重时还投入他的怀抱。坐在他俩后边的部分乘客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客车沿着沟边长时间行驶后向下坡驶去。这个时候,驾驶员好像要向人们展示自己的驾驶技术,提速驾驶起来,客车飞驰着,姑娘更进一步朝吉伙作且怀中钻。吉伙作且注意观察她的脸色,只见脸色苍白;一看她的手和脚,无力地下垂着。到这时,吉伙作且才明白她已晕车了。
吉伙作且幸灾乐祸地嘀咕道:太好了!刚才,我向她赔个不是也遭到她谩骂”;现在该她背时。吉伙作且暗暗地高兴着。正当吉伙作且得意之际,她“哇”地吐了出来,溅了吉伙作且一身。没奈何,只好互换坐位。
两人互换坐位后,姑娘又呕吐了几次。开始,吐吃下的食物;接着,吐白色的水;最后,吐黄色的水。吐了一茬,昏迷不醒地头搭在车窗外,两只脚伸在吉伙作且的脚下面任其摇摆。
有一次,客车贴着一悬崖绝壁转弯,姑娘的头差点被窗外的一已落光了叶且较尖的树枝挂伤,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吉伙作且拖进来才避免了发生事故。这时,她仍然没有苏醒过来。
这个苗条、漂亮的姑娘昏睡在吉伙作且怀里直到车开至县汽车站。
二
客车经过长途行驶,加之又在半路上出点机器故障,下午近四时才开到县车站。乘客们还没等车停稳便急着一窝蜂涌出车门,最后剩下吉伙作且和身材苗条、漂亮的姑娘。
到站后,姑娘的晕车状况大有好转。她有气无力地从吉伙作且怀里爬起来。
“这位大哥,真不好意思,为了鸡毛蒜皮的一件小事,刚才我把你说重了。今天,要不是好心的大哥你,我晕车无人照顾。现在,叫我如何谢你呢?如何报答你呢?”刚从客车上下来,姑娘诚恳地对吉伙作且说道。
“小妹,帮了芝麻大的一点忙有啥谢不谢的?有啥可报答呢?你的确晕车晕得凶,现在如果你还头晕,大哥我便找来一辆三轮车送你回家去,请问你怎么称呼?在什么单位高就?”
“我叫阿说伍萨木,在县畜牧局混碗饭吃。昨天,下乡到瓦拖乡搞生畜预防接种。本来,说好今天局里要派车来接我回家,可后来局里打来电话说情况有所变动,车子改送局长到州里参加畜牧紧急会议去了,所以我就只好赶客车回来。现在,头不晕了,不消再麻烦你了。走,到街上我打斤酒慰劳慰劳你这位功臣。”
“还用得着打酒慰劳?!我是到县教育局来参加教育行政会议的,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必须去报道到。”吉伙作且急急巴巴地说,并且坐在了一辆三轮车上。
“那,请问尊姓大名?手机号码是?”阿说伍萨木用甜美的女高音说,“明天下午,我打你的电话找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叫吉伙作且,电话号码是13981551010。至于打酒慰劳我嘛,我看那就免了吧,我也不怎么爱喝酒。”
“免不得,免不得,明天反正我来找你。”话说到这里,二人朝两个方向而去。
阿说伍萨木家住县城,为什么不邀请吉伙作且到家里耍一耍,而只表示买斤酒慰劳人家呢?究其原因是:这是一个还没有婆家的姑娘,把一个刚认识的小伙带回家里来耍是有悖于彝人的传统习俗的,因而她没有邀请作且到自已家里去作客。
伍萨木和吉伙作且经过短暂的离别,她不知是感激他,还是对他动了芳心,产生那么一点感情,反正她的心里只想着吉伙作且,特别地晚上就寝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到鸡叫三遍 东方露出鱼肚白 才模模糊糊地睡去。
作且呢?夜宿在县教育局的客房席梦思床里眼前只有伍萨木的影子在晃动,躺在床上两三个小时也无法入睡,要是平时作且早已打起了呼噜。
等二天下午五时,正当作且开完会,跟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在一起吹壳子时伍萨木真的找上门来了。作且和他的好友被伍萨木带到县城“呷友拉”酒家雅间。一会儿功夫,具有彝族风味的各种菜肴就摆满了施绘红、黄、黑三色和多种花纹图案的大圆桌。四人用鹰爪杯你来我往地互相敬酒。彝谚曰“美酒飘香似云雾”,所形容的可能是这种场面。
酒过三巡,菜过三道。做东的伍萨木得知而立之年的作且还没有成家,也没有末婚妻,知道他是离瓦拖乡不远的瓦伍乡中心校校长。
宴席一散场,热情好客的伍萨木又把作且他们领到“格萨啰”卡拉OK厅唱通俗歌,大家尽情尽兴地轻歌曼舞到深夜。这夜,作且与伍萨木谈论了许多,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经过多次接触与交往,两个年轻人迅速成了一对知心恋人。(末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