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出的中篇小说《毕摩的故事》在《凉山文学》2006年第六期上发表了,引起了关注,是我的荣幸。他们的观点,我举双手赞成。举手之际,我似乎还有话要说,我把我的这个话归结起来有如下三点:
之一,毕摩与苏尼不同,毕摩不等同于“迷信”。
在文章里写得有:“在彝族地区,假如以彝族的‘宗教仪式’来划分,从事它的人就有毕摩和苏尼两种。而从宗教内部来看,毕摩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苏尼,就要毕摩逊色一点。……毕摩位尊上把位,苏尼位尊下把位。毕摩是要世袭的,苏尼就不一定了。彝族来说,毕摩的世袭制度非常严格……并且传男不传女的。而苏尼就不同了,苏尼是男女都可以担当的,只要是他(她)认为鬼怪附上了身体,通过毕摩作法,他(她)就一定能够当上苏尼的。而从文化角度来说,毕摩至少要会数十部乃至上百部的经书,他才能够当上毕摩的,苏尼是通过毕摩请神灵附上了身就能够当的。毕摩在大凉山尊称为毕阿苏拉则为始祖,苏尼是拉此峨句为鼻祖。”在《毕摩的故事》里面,还有很多章节是写到了这一点的。我在这里,苦心经营的是:毕摩是不同于“迷信”,毕摩是一种文化,也就是说是“毕摩文化”。它是彝族传统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在过去很多年间,我们把它等同于“迷信”了。现在正是政通人和,构建社会主义新型的和谐社会。彝族,从这个宗教仪式上说,有毕摩和苏尼两种,白色巫术就是通过毕摩来传承的,而黑色巫术则是通过苏尼来体现的。还有既通晓毕摩的经书,又具有苏尼的特意功能的一种人,我觉得他是一种苏尼的成分大于毕摩的人,故在此,我就不谈他了,归在苏尼的行列里了。毕摩在社会的进步中,他是既辛酸又甜蜜、既得意又失意、既平坦又坎坷、既糊涂又感悟地走过来的,万千个彝族的毕摩是这样的,具体来说,我的《毕摩的故事》的主人公吉克葜尔者也是这样子过来的。一些人,包括今天都还有一些人,对毕摩的认识还肤浅。你比如说:一张照片,照的是苏尼。苏尼才是要敲鼓的,硬说成是毕摩的人大有人在。他在这个毕摩问题上,就与苏尼混同了。试想:鼓,只有苏尼才用的,也只有苏尼才是敲鼓的。而毕摩,不敲鼓,他拿的是经书、神扇、铜铃等等地一些做毕时用的物品。文章里还写到:“毕摩的经书,浩若烟海,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左至人文,右至鬼魂以及对鬼魂的超度。吉克葜尔者就是拥有着众多的经书的大毕摩……”毕摩,是诵读经文的大师,他具备宗教、经籍、历史、地理、历法、星占、医学病理和艺术等,是彝族传统文化的记录、传承和传播者,自古以来,就引起了彝族人民的尊重和爱戴,他是不是“迷信”,不是的,这也从文章中自然就读出来了。
之二,毕摩是一种文化,是文化就要继承。
“假如一定要找一条我写诗著文并一定要写下去的理由,麻一样难以理清的诠释中,那么必定有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了我的外公。我的外公是毕摩,是人与神之间相互沟通的桥梁和使者。我没有资格当毕摩,我只能是学习了毕摩文化之后,抛弃糟粕取其精华,作一个合格的人与灵魂的使者桥梁。因为更难得的是,我从我那当了一生毕摩的外公身上,懂得了怎样用毕生去热爱我的民族和人民”,这是我写的一段话,它出自《心灵史的部分》,这篇文章原载《四川农村日报》1997年10月10日,是在我回顾自己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心路历程时说的。它是一篇随笔,或者散文,我是掏出我的心在写它的了,它确实是我的一篇心路历程。它在今天也起到作用,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可能是一生一世,在我来说。而从其他方面来说,就比如说《毕摩的故事》里就起到了尊重现实、抒写现实和梦幻现实的笔法去书写了的。说到我的中篇小说《毕摩的故事》里,最起码是要继承的含义。我在文中就有这样一段话:“他(我的主人公吉克葜尔者)作出了遗嘱:‘好了!我的这个虎牙和铜玲拿去给吉克比热!要告诉他,作为我的长孙要好好地做毕。’……”吉克比热,作为是我的主人公吉克葜尔者的孙儿,他就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位置与作用。按彝族的规矩来说,吉克比热是吉克葜尔者的亲亲孙子,不传给吉克比热传给哪个?!这也符合彝族的风俗习惯,风俗习惯里有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这一种做法。到吉克葜尔者到吉克比热,爷孙两代人,承上启下地作用,吉克比热就担负起了这个责任的。吉克比热是这样的,我们应该是哪样的?我们应该继承发扬的,我说过:“抛弃糟粕取起精华”的作为。
之三,中篇小说《毕摩的故事》是生活原型地深化大毕摩吉克葜尔者,是我的小说的主人公,他也是我生活中的外公,亲亲的外公就是我写作中的原型。
从我写的中篇小说《毕摩的故事》开始,可以这样说,我是含着眼泪把它写出来的。儿时,我就“寄养”在吉克葜尔者的身边,一直到我入学的时候。因为吉克葜尔者是早年就丧妻的,我的父母便有意识的叫我去“陪伴”。许多年后,想起一个大毕摩――吉克葜尔者,想起他所经历的“辛酸又甜蜜、得意又失意、平坦又坎坷、糊涂又感悟”的人生况味,想起吉克葜尔者所经历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经历,是彝族,是这样的民族在宗教意义上的“毕摩的经历”,我就更觉得责任重大。要表现出来,更觉得是实在必行。所以说,我的《毕摩的故事》既属于主人公吉克葜尔者个人的,也是从整个民族,即彝族的毕摩文化的分析的结果。我的《毕摩的故事》,从这个角度说,我是完全理智的把它写出来了的。《毕摩的故事》的故事,有主人公吉克葜尔者的亲身经历,更有我从其他人――从事毕摩的人的身上得来的,还有我对毕摩文化的理解、感悟等等。大毕摩吉克葜尔者的一生,凝聚着他的一生,更凝聚着所有彝族毕摩的一生。这样,吉克葜尔者就不仅仅是我的外公了,说穿了,我懂得照搬生活素材是成不了大气候,成不了文艺作品,诸如小说、诗歌、散文等的,因此,我在创作中篇小说《毕摩的故事》的时候,进行了新的创作,赋予了新的思想内涵,它是生活原型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