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彝族传统文学中,描写妇女的文学及歌谣占有很大比例,即彝族文学的女性色彩很浓。它们主要反映妇女在家庭、社会和婚姻等诸多方面的状况,倾诉妇女衷肠,表达妇女哀怨,成为字字是血泪的千古绝唱。这些作品中有情歌、哭嫁歌、苦歌等。在黔西北一带最具代表性的要数《米谷姐娄啥》、《娄赤旨睢》、《益卧布珠和洛蒂舍芝》这三篇,这些作品分别通过对益比吐嫩妮、娄睢、舍芝等三位女性生活的叙述描写,反映了不同时代这些女性所遭受的不同命运。
《米谷姐娄啥》是一部在彝族地区广为流传的叙事长诗,是彝族民间妇女文学的优秀作品之一。其主人公益比吐嫩妮历经磨难,受尽夫家、父母、统治者(夫权、族权、政权)迫害,九死一生,对真诚爱情执著而苦苦地追求,面对没有公理的社会和各种势力的干扰压迫,面对险恶的命运,勇敢地抗争,至死不渝。哪怕最后得到的仍是惨绝人寰的结局,也不服输,不屈服。她是古代彝族妇女,尤其是劳动妇女的最典型、最完整、最集中的代表,通过自述的方式哭诉出嫁前后的无限忧伤,揭露罪恶的买卖婚姻制度。愤懑的抒发,生动的比喻,感人的悲歌,读后或听后催人泪下。充分反映了广大彝族妇女在黑暗的社会制度和强大的夫权势力蹂躏下度过的终日哀怨、凄苦悲绝的一生,也反映了彝族社会男性势力阶层对女性在社会、家庭、婚姻等权力上的不平等。因而,《米谷姐娄啥》是“曲谷”七十二“走谷”中最典型、最有代表性的一首“走谷”歌。从内容和形式看,并非作于一人之手。它是无数彝族妇女在买卖婚姻制度下用血和泪凝成的哀诗苦歌。多少年来,它激发着人们对广大彝族妇女悲惨遭遇的同情,唤起彝族妇女对自由婚姻的向往,在老一辈彝族妇女中影响颇深。
《娄赤旨睢》是第一篇的姊妹篇,属同一个类型。以娄睢为代表,描写一对恩爱夫妇被祖摩阿纪活活拆散的悲剧,揭露和控诉了包办买卖婚姻把彝族妇女推向了无边无缘的苦海。这首抒情诗优美动人,是肯定爱情自由的颂歌,颂扬彝族青年对自由婚姻的追求和对幸福生活的渴望。
《益卧布珠和洛蒂舍芝》一篇,描写舍芝和益卧布珠通过几番几复的不懈努力,终成眷属。但好景不长,最后还是被公婆、小姑子、小叔子的百般刁难活活拆散,双双选择了最下策的死。虽然描写他们死后得到神灵的帮助,各遂心愿,但这只不过是反映人们对良好愿望的追求。
流行于川滇大小凉山的抒情长诗《妈妈的女儿》(彝名《阿莫尼惹》)是一首彝族妇女自己描述其一生的不幸哀歌,长诗按时间顺序展开,一开始就唱出了主人公被买卖婚姻制度折磨陷于一种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痛苦境地的哀音,她从自己的身世,联想到别的姑娘的同样遭遇,哀怨地唱道:“愿天下的禽类中,不要再有无家的大雁,愿天下的妈妈,不再有苦命的女儿。”《妈妈的女儿》如泣如诉,凄苦万分,悲愤欲绝。它通过强烈的抒情,揭示了封建买卖婚姻带给彝族妇女的痛苦和不幸,以主人公抑郁终生的哀怨,对买卖婚姻制度提出了强烈控诉和抗议,表达了广大彝族妇女对自由婚姻和幸福生活的渴望。
总的说来,以上具有代表性的几篇彝族妇女文学作品,都反映了彝族妇女反抗强暴,追求自由幸福的坚强意志,以及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信念。她们对当时买卖婚姻、包办婚姻的反抗,表现了彝族妇女反抗婚姻不自由,追求幸福生活和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品质。这几篇作品仅是无数彝族妇女文学的沧海一粟,但却可窥见整个妇女文学的一斑,无论形式、内容,还是价值都无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