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认识马德清同志,只是一年的光景。
但是,我们却神交已久,当然是以他的作品为媒介的。
他的为人很不错,我们因此而一见如故。他写诗,也写小说。
他写诗,始于彝族新民歌体,进而是传统式新诗,再是具有现代味儿的现代新诗。
《留在小窗口的星星》(原载歌载1986年7月号《凉山文艺》),就是一组具有现代味儿的诗。如果只凭直觉去感知客观事物而勉强构筑诗的框架,虽然也算诗,然而难以步入佳作之林;只有饱含情诗的感觉(即审美感觉)建构起诗的殿堂,才算诗的妙什。诗人“深思的状态是审美知觉的状态”(瓦雷里语)。审美知觉强调的是感情价值,它透明而含蓄,引导读者透过感觉而去体验情思。我们以此去关照马德清同志的这组诗中获得悦人的审美情趣。
《冬末的月光》所要表现的,当然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样一个惯常的主题。何况还是“冬末”呢!月光“轻轻拨开已经不很浓的浮云/悄悄爬上我那略淡的窗口/用神秘的视线牵走一丝寒风/然后和我悄悄耳语”。把冬夜写得如此轻松而恬静,正是因为诗人已经感知到了冬天将去,春天将至心境的袒露。接着,回过头去写“冬来了”,“沉沉的脚步/声声叹息”,以此铺垫着“我的企盼”――“为南来的季节筑巢/为黎明的归来继续上移”。当我读着这首诗时,有一种“断裂”感,正是这种“断裂”,使诗变得厚重起来。难道不是这样吗?冬季与春季,从季节的自然序列来讲是连贯的;但是,从春季与冬季的表现形态而言,它们之间是有具“断裂”的一瞬的。究其原因,是诗以抒发情思为使命,而不以传达感知为目的。《高山上的牧童》,写的是彝家母子情。这种母子之情,是通过儿子成长为一个牧童,母亲得到一种女性特有的安慰来表现的。儿子“把天边的星星赶进了那简陋的瓦板房/他第一次向母亲宣布儿子的自信”;母亲呢,“母亲为儿子十足的神气喜泪骤流/因为儿子正赶着与群火红火红的太阳”,傍晚,赶羊群回屋,如赶天上的星星;清晨,赶着羊群上山,如赶天山的太阳。这一渐渐展开的心境境写,想象终于向自我意识回归,化为诗人“心中的快乐”。《留在小窗口的星星》和《问你,不如问自己》,都是写恋人之情的。看来,两首诗所表现的莲情都未有结果,一首诗却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撞入我的生活/又为什么为我种植出我已送给你的苦果”。有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就会写出什么样的诗,这是无可非议的,只不过读着诗,我似乎有一种苦闷的感觉而已。恋人为什么分手?诗中不乏回味的余地。读者的心境和身处不同,自然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还有一首《桤木树林》,因为篇幅不宜长,我就不在品评了。
任何好诗,都应该是审美知觉的产物。马德清的诗,写在审美知觉的追求中,有的比较理想,有的不尽人意,这是非常正常的,相信他在不断地追求中,将达到更高的理想艺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