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移的诗与生活——读阿诺阿布诗集《水一直在岸上》随想
作者 施袁喜 2014-04-21
原出处:彝族人网

 花开到一定程度是摆设,凋谢到一定程度是犯罪。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阿诺阿布《凤山印象》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分明是一部诗集,却暴露了写作者的生活痕迹:他在贵州彝区长大,大学毕业后守着好好的工作不干,甩手去了北京。自序的第一句话就是“离开贵阳去北京的头一个晚上……”很多年后,他还记着那个夜晚,月光照着闹市,诗人无法抵挡内心那种“无所不在的荒凉”,顺手写下的《贵阳的月亮》被收录在第30页里,“……江湖上谣传,我离开贵阳的时候/青春开始没落,女人开始泛滥/月光第一次照不清一张脸”八年过去了,阿诺阿布依旧记得自己离开贵阳的那个夜晚。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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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个夜晚,我想起2001720日,昆明的月光也照着即将远去北京的我,照着那列豹子一样穿山过林的火车,我们的青春在出发与抵达之间拐弯,轻易就改变了方向。在诗人的世界里,所有预设好的目标与梦想,都只是目标与梦想,没有抵达的必要。“无所谓近,无所谓远,只是一次寻找”瓦其依合唱着,在时代华美的盛宴上,北京是一个动词,在多少少年远行的梦境里,成为一个伟大的漩涡,旋转不定……多少人来了,看见了,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他们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他们变成了有车有房的白领,他们变成了风流成性的诗人,他们变成了想入非非的画家……他们最终发现,“北京是一个虚词”,人固有一死,没有谁轻于鸿毛,也没有谁重于泰山。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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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个死去了的人,或者是你的爷爷、奶奶,至亲之人,或者是你的朋友,男朋友女朋友……收入诗集的《永远的Mark》是对逝去时光的一次拜访,更像是一篇泪水四溅的悼词,悼Mark,也悼所有青春不再的老男人们所不得不交出的一切。如《怀念祖父》,天空布下“密集的死亡”,轻易就掐断了诗写者与祖父的关系,也轻易掐断了“我和我自己的关系”。当然了,更轻易地掐断了你与一个女人的联系。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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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男人的内心都联系着一个女人,阿诺阿布联系着的是谁,可以从《夜过黄泥塘》《枣园之夜》《艾欣,我们住到乡下去》等诗歌中察出端倪。那些青春貌美的夜晚酒香浩荡,而宿醉醒来的清晨,你想起了谁?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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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一直在岸上”,来自一首名为《西伯利亚》的诗,在那处天寒地冻的所在,“并不是所有的春天都来得恰到好处”,“水没有流进河床,水一直在岸上”。我把诗集送给一位喜欢开国际智力玩笑的朋友,他勃然大怒:“我日他妈,水怎么一直在岸上了?在岸上的水,还叫水吗?”如在北京的阿布还是贵州的阿布吗?一直在岸上的水,它听到了世界毁灭前的那声轻叹:“西伯利亚,在今夜/一双冻伤的手,系不紧裤腰带”。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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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收入诗集的67首诗歌来看,具备“来历与故事”的诗歌占据了不小的比例。他写下它们,为的是在逝去的时光中稍得些安慰,目的是取悦更年期到来时的自己,读者读着就得小心,要时刻记着贵州酒歌里的“说话要小心,走路要小心,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呀”的“小心轻放”,带着“酒徒一样慢的脚步”,让高速运转、游移不定的生活慢下来,再慢一些,才可于这些分行文字中,读出一个诗人的漂移、犹豫与悲喜。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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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诗歌评论家,我有自己的方式。从《这一年北方干旱》《王府井》《写给2004》《十月》《柳条筐》《宣城之夜》《爱情在下星期二来到》《日照记梦》《三月的挽歌》《东京来信》《宽街的孤独》《花开的姿态在》里,我发现了一个包裹在贵州民谣里的阿布,他披着旁逸斜出的思维擦尔瓦,站在北京闹市口,海子一样天真地唱着充满暗道的歌;而在《西西弗斯》《文森特.梵高》《外部的天空》《五月七号》《世界》《黄鹤楼》《永远的Mark》《生育是普遍的》《北大南门纪事》《史蒂芬.霍金》《在城市之光酒廊》《四环边上的早晨》等诗中,我发现了一个喜欢读书的阿布,脑中雷布着经典作品,却在私下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是对诗人和诗歌的敬畏以及自身的慵懒毁了我”,他嗫嚅着;而在更多的诗中,我看到了生龙活虎、谈笑风生的阿布,长着“豹子头林冲”形象的阿布,他其实是一个忧伤的年轻人,“比一个高中文科生还要缠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念想起旧日子中包含的小幸福,如《花果园》里无端想起的祖父,《一次流泪》里被生命的虚无感折腾着的青年,《在小堡》里对一个少女深刻的抒情与眷恋……我深刻地理解了他的诗歌:“在正常情况下,没有那一只乌鸦愿意是白的”。而我还想谈谈他的另一类诗,那是关于母族文化的切近之诗,如《大凉山》《乌蒙山》《哀牢山》《对母语的另一种解读》《慕俄格城堡》等,端正了自己只是一个微小的民族生命的态度,“我不关心鹰飞得高不高/我只关心它累不累”,摆脱了大民族主义者们动辄“火塘、猎枪、森林、雄鹰、老虎”之类的意象强迫,难能可贵。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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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扯了,这是一个寂寞无处不在的星期日,我在昆明。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十六楼外,天空垮着脸下雨,想起阿诺阿布龙飞凤舞地写来的题签“近的让它近在眼前,远的让它远在天边”,在寂寞的昆明,比昆明还要寂寞的我,察觉到人生远去的诡异与世界毁灭的轻叹。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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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不要惊吓了睡在美梦中的人们。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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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信息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书名:《水一直在岸上》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作者:阿诺阿布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出版时间:20081211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定价:16.00ncD彝族人网(彝人网)- 彝族文化网络博物馆

发布: 普驰达岭 编辑: 阿布亚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