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去世已经30多年,可他穿起羊皮褂辛勤劳作的背影,始终让人难忘。几回在梦里梦到父亲,也是只见他穿起羊皮褂的背影。
我的父亲是一位正直、善良、勤劳、平凡彝族人。父亲的爱好是抽烟、家里来客人或节庆时喝点小酒。父亲抽的烟是自己种植的兰花烟。我还记得在我家的自留地边,留一小块种植兰花烟,兰花烟开花时,白中带有红色的烟花非常漂亮,开花时节我每天早晨都跑去地里,看看父亲的兰花烟开花了吗?
烟叶该采摘的时节,父亲穿起他心爱的羊皮褂,亲自动手采摘烟叶,晒烟叶。烟叶晒干时,父亲开始制作烟。记得他把长长的每片烟叶用刀砍成几节,再用嘴喷几口白酒在烟叶上,然后用手不断揉几十次,再装进预备好的口袋里,捂上一个月。打开时一屋子都是烟的味道。
有些人抽兰花烟时,用纸包裹,可父亲抽烟时,用上自己喜爱的用石头做烟杆。辛勤劳作归来,父亲抽上一杆烟时,脸上带着微笑,我想那是一种享受。虽然我反感抽烟,可父亲抽烟我非常理解,他只有抽烟一种爱好,就只能抽烟。而且彝族人喜欢抽烟,父亲应该是随大流。
上世纪50后,60后的彝族人都喜欢穿起羊皮褂劳作。穿起羊皮褂跳起欢快的锅庄舞是米易民区的一大特色。父亲也喜欢制作羊皮褂。而且是无偿给亲朋好友制作的。制作羊皮褂是非辛苦的体力活加技术活。制作好的羊皮管穿起非常舒服,非常漂亮。父亲制作的羊皮褂优美大方,经穿耐用,常常受到别人的赞扬。
我记得每天早晨,父亲早早起床,穿起羊皮褂给队上出早工。有时是背起背架,背上一百多斤的青草积肥;有时是背起背篼背玉米;有时背上的是石灰;有时背上的是稻谷;有时背上的是药材……
父亲也被队上抽调去修建“三线”工程成昆铁路,也被队上安排去修当时米易最大的水利工程前进渠,也参加过百(凹)麻(陇)公路的修建。只要是队上安排活,他无怨无悔,心情非常舒畅的参加。我想不管他参加哪种祖国建设,都会穿起那件心爱的羊皮褂。
父亲是非常勤劳的人,没有哪天闲着。队里农闲时,他与队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去原始森林里找毛菇、耳子。有时一去就是几天,去寻找中药材厚博、七月一枝花、龙当草。我还清楚的记得,他被队上安排去熬制过芳香油。穿起羊皮褂背起背架、扛起斧子去挖香樟树的根。父亲为队里干活的一件件往事,始终历历在目。
父亲也是非常善良的人。邻里哪家需要帮助时,没有请他去帮忙,他也会主动去帮忙。上世纪80年代后,农村包干到户。在农忙时,有些缺乏劳动力的家庭需要请人帮忙,有些家庭还需要用钱请人。父亲从来不收邻里的钱,他是无偿帮忙。他需要的是劳作完时,抽一支烟,喝杯小酒。让社会变富裕,让社会更和谐,让世界充满爱心,让世界更美丽,可能是他的最高理想与人生追求。
随着时光的流逝,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米易县麻陇彝族乡变富裕了,变美丽了。90年代,哥哥也参加工作十年。家里的条件好了,可此时父亲由于平时太辛勤,积疾成痨,生病了。在县乡医院医治一年后离开人世。
今年是朱自清创作《背影》100周年的日子。中国散文学会,也在征集父爱主题纪实散文。我也想提笔写写我亲爱的父亲,写他平凡的一生,写他善良的一生,写他穿起羊皮褂的背影。30多年过去了,可父亲穿起心爱的羊皮褂辛勤劳作的背影始终在梦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