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不远的远方,远方人很少涉足过的地方。居住着一群自称为“诺苏”的民族,一群勤劳而坚强的部落。他们头顶太阳,脚踏黑土,与命运抗争。他们吃苦耐劳,坚强如石,如拓荒的野牛,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翻耕着大山的悲壮之歌,如大山一样沉默地活着。
山那边,遥远的世界角落。姑娘的口弦曾经与布谷鸟赛过歌,小伙子的骏马曾经与老虎赛跑过。他们贫穷而富足地活着,与世无争;如黑土一样悲痛而尊严的活着,从不忧天怨人。
多年以前,山那边没有电灯的日子里。他们用火把驱走了多少野怪猛兽,妖魔鬼怪。也战胜过多少冤家仇敌,最终占领了这片土地。从此在这里繁衍生息、开枝散叶,如春后竹笋般代代相传世居这里。没有电话,全靠口喊声传的日子里,他们靠着双腿来回奔跑山间野岭,传递山里与山外的信息,虽然量少,但是相当可靠的。没有电视的日子里,月光下的歌声是最动听的,火塘旁的故事是最美好的。没有汽车的日子里,山里的骏马是最多的。曾经多少人羊皮口袋里装上炒面不远千里走亲访友,赤脚走天下,寻找爱情,寻觅乐园。那时,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是最多的,感情是最真诚的,时间是充实的,没有跑哪儿去。
多年以前,山那边整个村庄全是冬暖夏凉而能够抗震的瓦板房,整齐如士兵一样屹立在山间,成为一道道风景,山外人为之感慨。竹篱笆围着的微田园里播种着许多时令蔬菜,金黄的玉米和红红的辣椒,洁白的雪和纯洁的雨,四季分明地光临这里。蓝天白云下,扑面而来的索玛花香,巍峨的环山群里,每颗草都是山珍,野药。倒影绿树的河水里,鱼儿欢跳,流的都是甘甜山泉。整片村庄是那样的安祥恬静。人们过着逍遥的日子。瓦板屋下时常能够听到悠悠口弦声,能够听见智者激烈的克智辩论,融入美酒里的是歌声、口弦声,还有豪言壮语,也许还有蛙叫声、鸟鸣声。仿若一道晨光,暖暖的伴着远行的灵魂。他们是自豪的,骄傲的。喝酒的男人是大山,能抗上一座山,爬山另外一座山。擦尔瓦下多情的口弦,是温柔乡的梦,仿若绵绵细雨,牵动着男人的心,像冬日暖阳,激烈着人们战胜寒冷迎接春天。那时的姑娘是羞涩的,小伙子是含蓄的,人们淳朴的像清水,纯洁的像洁白的雪。心与心之间坦诚的只剩下快乐。他们视诚信胜过生命,因此也有了这么一句格言“没有父母可以活,失了诚信就无法生存。”“祖先立规矩,后辈守规矩。”是他们的家规族约,家风家德及处事准则。
多年以前,山那边牛羊满山坡,成群如白云,羊也肥牛也壮。旷野瓜果飘香如仙境。除了钱,人们是富足的,旷野是热闹沸腾的。一位牧羊老人就像一本史册,他讲诉了一春又一秋的故事,牧童百听不厌,不乏也有些人生哲理。虽然人生不能复制,生命不能彩排,但牧童收获的也不小。牧童的笛声也提神了老人的精神,返老换童点缀了人性善良的一面,因此他们如爱羊一样爱着自己的亲人。牧羊姑娘捻着羊毛,织着爱情,唱着山歌,她唱开了一山的花,也开放了自己的青春,唱醉了多少懵懂少年的心。深秋季节,到了结婚嫁娶的时令,村庄热闹沸腾起来,人们热情奔放着。那时,大山是深情的,歌声是动情的,人们是有情的,世界是充满着爱意的。
多年以后,山那边,也许存在,也许消失;也许在心里,也许在梦里;也许在远方,也许在咫尺;但它可望而不可及,渐渐地远离我们,终将消失在记忆里。
(作者单位:甘洛县玉田镇人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