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日中午十二点,我们告别当年红军走过的红原县,告别红原草原,向阿坝州州府马尔康进发。下午一点半,我们一行来到了老州府所在地――刷经寺。从这里开始,公路进入梭磨河,河流和公路,像一对相依相伴的兄妹,自东向西,奔向马尔康。
梭磨河,此前只是在藏族作家阿来的诗集《梭磨河》里读过有关她的诗,初浅感受过她岸边潮湿的森林和后来成片森林被毁后愤怒的火焰。除此之外,一直让她默默流淌在自己那个十分简陋的书柜里已有10余年了。当车驶进梭磨河,河床在河的中下游越来越低,山谷越来越深,开阔的河面越发变得狭窄。两岸潮湿幽寂的森林已开始泛青,在干燥的草原上无法感受的林中气息,通过敞开的车窗,又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在干爽的草原上连日长途坐车的疲惫逐渐被洗尽,恢复了抖擞的精神,自由发挥的歌声在车内渐渐响起,且随风飘向车窗外,飘向梭磨河的两岸。
梭磨河的水,清清亮亮,清澈见底,不断向西奔流。两岸不断往后飞速闪过的图幅里,有许多植被混合生长,并斜斜往天上铺去,其中,在矮种植物里,珍稀动物大熊猫的食物――箭竹到处都在生长,或许,这里开始有了大熊猫的足迹。看到这样的景色,不禁使人想起倘若不实施党中央、国务院作出的“天保工程”和“退耕还林”,或许今天我已无缘看见沿路上这样的景致了。
下午四点,我们与欢快的歌声和轻轻流淌的梭磨河一起到达了马尔康。在马尔康,我们歇下了,可梭磨河穿越这座拥有5万多人的城市,还继续向西奔流。我站在她的岸边,望着她向西远去的背影,我感受到了她对前途和未来的执着追求。哪怕前面是高山,是峡谷,是险滩,她都义无反顾,去叙说新的英雄历史;我站在她的岸边,站在这座城市的胸膛,我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清新和血脉的跳动。那是因为梭磨河从草原上来,从雪山上来,从森林中来,把自然的声音和纯美的空气带给了这座城市,使这座城市保持了清新和洁净,这样的感觉,我在九寨沟也曾有过。
我在马尔康认识的几个朋友中,州教育局驾驶员罗师傅是一位典型的热心人,象许多藏民一样诚实、耿直。他知道我是第一次到阿坝州,第一次到马尔康,晚饭刚结束,还来不及抹嘴,就把我带去围绕马尔康转悠了一圈。马尔康城市在梭磨河的两岸,两岸十分狭窄,城市布局狭狭地,沿着河的两头延伸,象珠子般,被梭磨河穿连着。沿路,罗师傅不停地向我介绍四周的建筑及所属单位,自己当然一边在认真听他热情的介绍,一边还是在领略这些展示藏民族文化底蕴和传统的建筑风格。在我俩漫步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向我提起了梭磨河。据说,梭磨河上游,历史上有梭磨土司居住,该河流流经梭磨土司的领地,因此叫梭磨河。
其实,在梭磨河的上游,来马尔康的路上,透过车窗,我就看见了一些藏族的旧官寨,注意到了一些寨子的旧址,那是历代历朝土司在那里生息和繁荣的地方,不知有过多少悲欢离合,梭磨河是历史的见证,想到这些,我感到梭磨河不仅是一条自然的河流,更是一条历史的河流,她流淌着梭磨土司及其以前以后的历史,并每天都在向马尔康人述说着这段历史的荣辱与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