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
作者
阿鹰
2006-04-28
原出处：《越嶲》
到马拖依嘎，看见成排的新居坐落在公路两旁，像一排排哨所在守护着这条乡村公路，使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曾经和我光着脚丫在河边拾彩石、捉鱼虾、背着箩筐捡蘑菇，和我牧羊山坡、编织童谣的同龄人都已成家立业了。
我再一次读懂了母亲的心思！“回来吧！让飘荡的心平息在马拖依嘎的油菜花丛中，成为一粒种子。让我在孙辈们顽皮捣蛋中度过晚年，过着一个普通母亲的生活。”可是，我亲爱的母亲，我的路已伸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我只想去遥远的地方，去看看大山之外蓝色的海洋、城市的灯火和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母亲啊！原谅我，不能成为你身边的自豪。
母亲，你在马拖依嘎围着简单的生活忙碌，以朴素的劳作养育我们，在锅庄旁微弱的灯光下，以拧着细细的羊毛线中度过一生的岁月，留下了一件件白色的擦尔瓦。你编织的擦尔瓦件件都留下一段记忆，也同时编织出一个个梦想。可为什么留不下我的心啊？编不出我的梦想呢？
母亲，我已知道“不听父言错走十方，不听母言错走五沟”、“父言如订钉，母言似墨汁”。但我燃烧的欲望在胸中已喷洒，飘荡的心已伸开了翅膀，流浪的箭已离开了弦。当我踏出门槛的一瞬间，这对于留有古老家风的家庭、对我是个严峻的挑战。请不要以思想阻塞我远去的路，也不要以泪水打湿我的背影，更不要在夜晚唱《阿嫫娌惹》。
母亲，我要到遥远的地方寻找你失落的灵魂，去寻找去年秋天丢失的那片落叶和追忆前年冬天融化的那场积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