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州多山,林茂谷深,境内少有湖泊。也许是太喜欢、或是太期盼的缘由,建设者们把“大二型”青山嘴水库,命名为“青山湖”。“凡大泽蓄水,南方名曰湖”(见《周礼·职方》)。这里有青山环绕,有绿水陪伴,山色的葱翠、湖水的温润,好不诱人!
发源于哀牢山东侧的龙川江,是金沙江一条重要的支流,途经南华县的沙桥、田心、大谷堆、车子塘,向楚雄坝子奔流而来。楚雄坝子是著名的干旱区,雨季成涝,旱季没水,成了千年不变的历史。特别是随着城市化建设步伐的加快,楚雄城缺水的现象日趋严重。在这样的背景下,彝州举全州之力,乘西部大开发的东风,修建了青山嘴水库。百年一梦,一朝成圆,好不欣慰!
在一个周末,告别了城里的喧嚣,一个人静悄悄地来到这里,徜徉于这山水、湖光的世界里。虽然只离城10余里,却感受了城里的另一面:没有汽车的喇叭声,没有人声的喧嚣。细听,有风语、鸟鸣。远处,还有一对从北方飞来的大雁,在漫不经心地散步;正是深秋,秋风徐来,水波不兴,有的是山色的清远,草滩的舒展,湖水的平静……
正在这样无边的遐想,这样忘我的感受,迎面走来一年轻人,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一问才知,有二十四岁了。他说他是青山嘴水库管理局的,在这里已经近3年了,从水库开工奠基那天起,天天在这里上班,看着水库坝埂一米米地长高,看着水库蓄水一点点的增加,心里很是舒畅,再加上这里没有污染的空气,喝着山泉,吃着附近农家蔬菜,水库建起来了,可人也越活越年轻了。小伙子为了证明他没有说谎话,很认真地告诉我:“我的父母也是这样说的。”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我咋不相信?
刚与小伙子交谈过,又遇到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者,是四十八九岁的中年人;小者,是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与他们交谈,才知道中年人与我同姓,是燃料二厂的职工。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参加国家“大三线”的建设,从耿马来到燃料二厂工作。工作之余,经常从大石铺一侧向上爬,沿路拾些菌子,到山顶后,观看流向楚雄坝子的龙川江,然后再下到山脚,顺着龙川江往家赶。近三十年的时间,不知往返了多少趟。刘师傅说他素常不打扑克,更不玩麻将,用这样的方式,度过了业余的时光。今天是带读初中的儿子来走走,想了却内心里有一种对龙川江挥之不去的情结:让儿子看看“青山湖”,开开眼界,要他好好地读书,好好地成长。我明白了,这或许是为了传承,或许是为了告诉儿子:你来自哪里,又要到哪儿去,如龙川江一般。
沉思间,看见一张小船慢慢划向岸边。从船上下来一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近七十岁的皱纹。走近攀谈,才知大爷姓张,世代生活在青山嘴,移民到鹿城镇梨子园小区后,不甘于城里单调的生活,又回到青山湖岸边经营一农家乐。今天有点空闲,划上自制的猪槽船,一方面在水面拾点从龙川江上游冲下来的浪渣当燃料;另一方面,也拾一拾浮在水面的垃圾。节约、环保,有公益心。我想张大爷理念是时尚的,朴实的行为,蕴藏着一番大道理。
张大爷还告诉我,龙川江寄托了他们太多的梦,无论是孩童,还是中年,或是正走向老年的现在。孩童时,背上一篾箩,拿上一网兜,在龙川江边走边网,网上两三公里,篾箩里保证有十多斤的鱼,有青鱼、鲢鱼、白条鱼、大头鱼……大的,有三四斤,小的,有半市两,晚上回到家,是一家人丰盛的晚餐。特别是在困难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想起来,真想淌口水。中年时,养家糊口,可全靠这片肥沃的土地,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冬天帮人家劁猪劁马,硬是把一双儿女供到大学毕业,成人成材。到了现在,国家的需要、修建“青山湖”的需要,我们搬离了故土,为的是舍小梦圆彝州人的大梦,很是值得。听了这样真情的诉说,我感到,张大爷不是一个人,是一座山。如果没有这一座座山,没有上千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百姓的搬迁和付出,哪能有着碧波荡漾的青山湖呢?
见我们交谈得欢,从附近走来,一旁不甘寂寞的王老汉也插上了嘴。他说,他不是搬迁移民,生活在山半腰,受雇于在“青山湖”承包养鱼的浙江老板。白天守鱼,晚上也睡在小船上守鱼,每月有1000元的工资。晚上睡在小船上,小船的摇晃,以及有节奏的波浪声,使人难以入睡。特别是遇到阴天或雨夜,心里的孤寂,总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浮在水面的大鱼。可老王师傅还是喜欢这样——一个月1000元的薪金,一年就是12000元的工资,更何况养鱼老板还供一日三餐。看王老汉那知足常乐的样子,我真羡慕他。
正当我驻足山色间,王老汉驾起他那艘小船,干起了摆渡的活儿。原来,龙居村被水库水淹了,从前的山间小路也淹了,可对面还有一个龙庆村,老乡进出全靠几个守鱼的摆渡,都是乡里乡亲,700多米的水面,一次一人一元钱,小孩五角。养鱼老板也睁只眼闭只眼,从来不干涉,只要你把鱼守好。
通过一年多的蓄水,青山湖现已蓄了5000多万方的水。今年计划蓄水6500万方,到2012年,要蓄1亿多方的水。届时,水面在现在的基础上,还要扩大一倍。那时,“青山湖”就真正成“湖”了。
人在青山湖,青山湖在人心中。来到青山湖,使人浮想联翩,心旷神怡,慢慢咀嚼,不信,你也来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