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莫哈回想起那个温暖春天午后,在图书馆里那个恬淡如水的女子,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和凄美的甜蜜。
那时的莫哈还是刚从偏远彝族山区出来的愣头愣脑的青年,周末没有课的时候他会到学校附近的市图书馆去看看书,找找自己空虚的灵魂和失落的梦想的习惯。
那天周六的下午,月城早春的阳光透过道旁稀疏的树支一片一片地落下来,落在莫哈身上,似乎有种暖暖洋洋的感觉。莫哈揉揉眼睛,找寻着自己种意的书,正当莫哈从一堆书中抬起头时,他看到了一张美妙的脸,侧面的轮廓在金色的阳光中露出柔和而美妙的弧线,挽在耳后的长发垂下一缕青丝在光滑的鼻尖,淡淡的紫色唇膏在阳光下发出微微的光泽,莫哈的目光落在她看的书上,是王万金作品《长着翅膀的梦》。莫哈看的呆了,竟不觉她已经抬起了头,等她看过来的时候,莫哈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慌忙把眼睛看望别处了。
接下来,莫哈总时不能安心地看书,不时从书中偷偷抬起头来。那一整个周末,莫哈心情无端地变得异常愉快,回寝室时高兴地唱着山鹰组合的歌曲《忠贞》:“说了反而会好,不说心儿会撕裂,这句话我忍了千年万年—我爱你,开始只是细流后来变成了汹涌,多年来我梦里重复那句话—我爱你……”他的心充满了愉悦,脚步仿佛也轻快起来了。
可惜的是,自从那天下午以后,莫哈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莫哈感叹道: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故事,总会很残酷,我不会是她的王子。
生活就像没有表情的水一样一天一天地流过,转眼间莫哈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两年多了。在宿舍深夜里对着昏黄的台灯下看书的时候,莫哈会想起那个淡淡美丽女子,她怎么了呢?现在还好吗?
火红的七月,梦幻的七月,让人无限遐想的七月,在这多情的季节里,火把节被布谷鸟叫起来了。莫哈独自一人慢慢走到广场时,已经有很多人聚在那里,准备观看火把节文艺汇演、烟花及火把。人们想饱食一次精神之餐——民族歌舞表演即将上演。忽然,莫哈就看见她了。莫非是幻觉?莫哈揉了揉眼睛一看,没错,就是她!一种温暖的感觉流过她的心间,仿佛自己就要融化到那似水的容颜里去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彝族服装,被一群同学簇拥着笑着闹着,白净的脸颊因为快乐和兴奋露出两片绯红。莫哈心中一阵慌乱,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处。莫哈想,估计她也是一个彝族同胞,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呢,但是这样是不是他唐突了?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莫哈准备过去说一声“嗨”。可是,在莫哈要上前去的时候,她的同学把她拽走了。莫哈对这样的变化猝不及防,怔怔的站在原地。感觉身体被变得空荡荡的,好似虚脱了一般。在一伙同学的簇拥下,她们似乎回过头来向莫哈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这样,莫哈看她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刚才的一杯冷饮起作用,还是自己的心情原因,莫哈感觉有点冷,不由得把扣子扣上了,还穿上了外套,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日子还是那样安静而平凡的过着,光阴还在流失,知了又在鸣唱,变了季节,不变的是莫哈对这位美丽女子的思念。身边的同学慢慢开始变得早出晚归,一回来便守在电话旁魂不守身的对着话筒,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肉麻。也曾经有小师妹三番五次的找莫哈探讨些问题或者借书,但莫哈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有一些淡淡的忧愁从心里面荡开去,荡向很远的地方。
那天下了雨。消瘦的莫哈上完了课,撑着雨伞一人孤孤单单地走在马路上。对面马路上款款的走过来一个她,粉色的上衣和浅蓝的七分牛仔裤,就象一朵在灰蒙蒙的雨天里盛开的莲花。莫哈停下脚步,抬起伞隔着雨幕,终于又看见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她似乎也看见莫哈了,清亮的眼眸投过来一抹淡淡的哀怨的眼神。可是他们的中间却隔着一条马路,马路的车流来来往往,并不因他们的瞬间的对视而停下匆匆前进的步伐。莫哈很想丢下伞冲过去,哪怕被车撞了也不在乎。可是,莫哈没有。
最后一次见到她竟然是在离别的站台。莫哈毕业了,似乎还来不及惆怅一番,一场轰轰烈烈的青春大戏就已经谢幕。那天他去送同学,在汽笛拉响的一刹那,火车缓缓的开动了,这时他突然看到那浅浅淡淡的身影在窗边慢慢滑过。
呜……汽笛一声肠断无痕。
莫哈怔怔的站在原地,他想,也许今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他向火车开走的方向挥了挥手,寂静清冷的站台相会,在那一瞬间终于被他错过。于是泪流满面。回来的路上,莫哈嘴里反复地唱着吴齐隆的《祝你一路顺风》,用力的挥一挥手,面带着含泪的微笑,祝你一路顺风。
慢慢地,莫哈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喜帖,身边的单身同学越来越少,家里的父母不断地催他,莫哈感叹到:三次机会与心爱女子邂逅,却被错过了,如果这三次没有和她擦肩而过的话,我应该也要和她结婚的吧。也不会让父母操心,朋友担心,莫哈想,非常朴素简单的想法。
今生无缘,何必苦苦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