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有 酒 鬼

　　刚刚接到母亲的电话，哥哥又发酒疯，把嫂子和侄子们打了一顿！ 
   
　　哥哥大我10岁，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养育一个儿子，两个姑娘，非常可爱！嫂子是一个传统的彝族女人，话不多，脸上除了笑还是笑。
   
　　大哥不懂汉语，识那么一点彝文，会说话，每次喝酒肇事后都有很多借口。
   
　　每年的火把节的第二天，母亲都会莫名其妙地害怕。她担心大哥家里会不会出事，孩子们是不是过好了节？祈祷的经文是不是念完了？他会不会又同邻居吵架了？

　　记得10年前,舅舅曾经悄悄地问我：“如果你哥哥不要你大嫂，你会要她吗？”，那时我只是个高中生。我没有想过要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今天，大嫂电话那头的哭泣的声音，让我又想到这个问题。我知道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她不断地向我道歉，也不断地向我道谢，谢谢弟弟对他们家的“无私”的帮助，道歉她没有能力照顾好我的侄子………
   
　　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我能准许她回一趟娘家，她想在母亲身边呆上那么一段时间，毕竟舅舅和舅母的年纪也不小了，她只想安静地同他们的诉说心里的委曲……
   
　　平时，我经常以头人的身份自居。而现在，我没有了想法。
   
　　有些时候，我经常问自己，人的标准应该是什么？一个酗酒后打老婆和孩子的男人还应该是不是人？一个为了自己的“事业”而离开家20多年的男人是不是人？如果我现在在家，大哥会不会当着我的面毒打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我结婚以后会不会打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如果我是大哥，打完老婆以后我会怎样想？
10多年了，母亲一直说她怕过节，我明白了。
   
　　屋里的暖气好象太热，北京的冬天有那么热吗？
   
　　该怎么办？来一个大义灭亲，谁来照顾他的三个孩子？如果我不照顾他们，还有谁呢？我未来的老婆会不会虐待他们？如果那样，我又该怎么办？就算老婆对他们很好，我有养活他们的经济实力吗？加上我的孩子，一共四个。
   
　　大义灭亲之后，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法律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如果我被判刑，家里的老母亲由谁来照顾。还有我的弟弟和一大堆侄子？
   
　　我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叹息声和大嫂强忍着的哭泣。
   
　　“先祖啊！痛苦和迷茫只是一时的，希望您孩子的眼睛像太阳一样亮，脑袋向石头一样硬！”……
   
　　远处，我看到了嫂子的笑脸，还有那蹦蹦跳跳的侄子，母亲睡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