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剪影

 

　　太阳西斜，几只燕子仍来来往往，穿梭于田野和农户之间，衔来含有青草芳香的湿泥，在屋檐下精心构筑巢穴。忙碌了一天的汉子，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撂下锄头，沾满泥土的大手尚未洗净随即引燃火绳，端起烟筒，眯起眼睛，喉咙一紧一松，咕噜咕噜的水烟筒的声音骤然响起，不时夹杂着阵阵的咳嗽声。一次次吐纳，浓浓的烟雾里，他在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一天的劳碌与辛苦都随着烟雾飘散开去。农妇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厨房，无论锅碗瓢盆，还是缝补浆洗，都是妇女的职责，好比天公打雷下雨，驴马交颈分娩，自然而然责无旁贷地落在她的肩头。强大的惯性，使得农妇形成一种向心力，男人、小孩、公公、婆婆就是轴心，大把的时间和大把的精力就交给了这个轴心，把家里家外大活小活统统包揽而毫无怨言。阅尽沧桑的老翁，在堂屋里怡弄孙儿，子孙满堂，儿孙绕膝，是其晚年生活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个片断。孙儿的啼哭，清脆中杂着奶气。无论怎样大声斥责，爷爷的手始终高高抬起，又轻轻落下。婆婆的话是最多的，在她的眼里，儿子儿媳孙儿永远都没长大，他们正在做或是将要做的事，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絮絮叨叨、满腹牢骚，就像她头上的白发，越长越多，越来越显得刺眼。

 

　　门前的那棵不知绿过多少次、结过多少果的老桑树，忍了一冬的严寒，在逐渐升高的气温中，膨胀了它抽芽破茧的冲动。站在桑树苍老而纤弱的枝桠上婉转吟唱的山雀，卖弄着圆润歌喉，展示其呼朋引伴的本领。顽皮的孩子，早也准备好弹弓，眯着一只眼，瞄了半天也没射出泥丸，待到他出手时，警觉的山雀已经嗅到异样的气息，“扑哧”一声飞走了，他的“弹药”打了水漂了，失望就此写在他那张灰扑扑的圆脸上。

 

　　夕阳坠下西山，天色渐暗，整个村庄似乎一下笼罩在袅袅的炊烟之中，远远望去，好似一幅恬淡幽静的早春晚照图。乡村的日子，平淡无奇，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前几月或是前几年的单调生活，而正是这些平凡而单调的岁月，像一张张黑白底片，真实而生动地记录下乡村生活的点点滴滴。当人们想要回味这些既寡淡无味而又充满甜蜜时光的时候，用几滴显影的药水，即可洇开乡村生活的一帧帧流光溢彩的画面。呵！这正是远离了城市喧嚣的乡村生活剪影啊！城里的男女老少，又是怎样定格属于自己的生活剪影呢？

 

　　（作者单位：蒙自市史志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