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弥勒市阿细跳月协会,从2017年开始就组织人搜集整理阿细民间故事,准备编辑出版中国彝族《阿细民间故事》一书。目前,这本书出版经费已经落实,样书也校对修订完毕交给了印刷厂,定于2021年11月由德宏民族出版社出版2000册,与读者见面。
弥勒市阿细跳月协会,为“群众性组织”,经费靠“募化”(自筹),捉襟见肘,其职责也主要是研究与传承彝族经典舞蹈“阿细跳月”,为何要“多此一举”?原因如下。
一、阿细民间故事是阿细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抢救工作刻不容缓
阿细,是彝族的一个支系,17万人口,分布在云南的弥勒、石林、泸西、丘北、砚山、华宁、文山和昆明周边的部分山区。弥勒西山是其主要的聚居区,故此地又称阿细彝区。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阿细人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化 。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指出:“中华文化是各民族文化的集大成,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如此,阿细文化显然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阿细跳月”“阿细先基”先后被国务院批准进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就是一个强有力的说明。而阿细民间故事,则是阿细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从远古时代起,就以口头流传的形式,反映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关系,具有较高的民俗学、历史学价值,和文学的“审美”“认识”“教育”等功能。换句话说,阿细民间故事与“阿细跳月”“阿细先基”“阿细祭火”“阿细摔跤”“阿细霸王鞭”“阿细狮子舞”“阿细祭龙(密枝山)”等一起,共同构成了博大精深的阿细文化。
然而,解放这么多年来,由于没有谁人牵头组织搜集整理,所以弥勒至今还没有一本专门记录阿细民间故事的书,即阿细民间故事,少量的在数十年前被武自立、李德君、石中山、曾德奎、武文勇、杨学诗、张彦鑫等文化人挖掘整理,在报刊上零星发表,或被编入某些书籍,大量的依然还在民间口头流传。而那零星发表和被编入书籍的,由于年代久远,多数连作者自己也已很难找到;民间口头流传的,由于遭受外来文化的冲击,现在,也只能在那些为数不多的“毕摩”口里说说——阿细民间故事濒临失传,并非危言耸听!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领导高度重视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工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以中华文化发展繁荣为条件。对历史文化特别是先人传承下来的道德规范,要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有鉴别地加以对待,有扬弃地予以继承。”(2013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民族文化是一个民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标识。要加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阐发。”(2014年)“云南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要积极加以支持和发展。”(2015年) “中华文化延续着我们国家和民族的精神血脉,既需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也需要与时俱进、推陈出新。 ”(2016年)
二、有利于增强阿细人的文化自信,激励阿细人传承和弘扬阿细文化
什么叫自信?“自信就是人在变革现实、缔建未来、创造世界、成就事业过程中对自我价值、自我作用和自我能动性与创造力的一种肯定性评判与认知,并以此作为精神酵素形成进取意识和创新能力。”(文化名人艾斐语) 什么叫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以及一个政党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和积极践行,并对其文化的生命力持有的坚定信心。”(习近平语)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阿细人的文化自信从何而来?从以上的“定义”中可以看出,阿细人的文化自信,源自于对阿细文化的认识,即认识到阿细文化光辉灿烂,博大精深,进而觉得阿细文化具有较大的传承和发展的价值。《阿细民间故事》226页,14万字,辟有“开天辟地”“爱情故事”“哲理故事”“机智故事”“非凡人物”“由来传说”“幽默笑话”等多个栏目,刊发各类故事102则。并且 ,编者采用“温馨提示”“精彩导读”“编者絮语”“插图片”等方法,对《山翩姑娘》《阿细》《阿 羿》《双松岭》《漆柏恋》《阿巴扎与伊里妹》等一批重点故事进行了“打造”。“打造”的很多方法,挺有极强的吸引力和刺激性。如对《山翩姑娘》一则——
“温馨提示”:“美女,是人间一道靓丽的风景。早听说‘石林有阿诗玛,弥勒有山翩’。然而,阿诗玛常有,而山翩不常有,于是多少年来,有人一直在呼唤:‘山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现小编告诉你:山翩就在弥勒西山彝族阿细人的一则民间故事里,你读后,定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编前导读”: “山翩姑娘,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瓜子型的脸蛋,五官镶嵌有致,皮肤宛如水葱嫩瓜,似乎用手轻轻一摁就会渗出水来,蝴蝶绕她飞舞,男人遇之驻足……然而,命运不公,碾诺土司想占有她,强行将她心爱的人——远近出名的大力士阿自撵到较远的地方,不许他与山翩来往。于是,阿自与山翩只能在夜里相会。相会路上,野兽出没。一个晚上,阿自去与山翩约会,路上‘斗兽法宝’葫芦失灵,被野兽活活咬死,惨不忍睹。山翩姑娘悲痛欲绝,将阿自尸体背自己的家,放在马槽里……”
“编后絮语”:“阿细和撒尼,是咫尺为邻的彝族两个支系,是解放战争时期跟随朱家璧将军出生入死打江山的过命兄弟。传说中,两个支系都有貌若天仙的漂亮姑娘,即阿细的山翩,撒尼的阿诗玛。山翩和阿诗玛,分别与各自支系的阿自和阿黑生发爱恋,恋情虽有区别,但有这么一个共同点:委婉,悲壮,凄惨,缠绵,催人泪下,而解放前在当地广为流传。然而,山翩和阿诗玛的命运,后来却有天壤之别:后者早已被搬上历史的舞台,造就了名闻天下的‘阿诗玛’ ,并成就了石林以石林景区为基础 、以撒尼文化为内核的旅游文化。前者呢?时至今日,依然沉睡在极少数‘毕摩’口说的故事里 ,几乎不被外人所知——这种局面,啼笑皆非。个中原因,阿细人骄子(红河学院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陈昱岿先生曾做了深入的调查和仔细的研究,并写出了《1949年以来云南彝族阿细和撒尼文化的发展及原因--从山翩和阿诗玛的不同命运谈起》的论文,提出很有见地的看法,指出这‘折射出了1949年以来两个支系在文化发展过程中的差异性 ,两地方政府在不同意识和政治治理模式之下所形成的民族文化和旅游发展上的殊异性,及其带来的文化产业发展的差距’。 陈博士此文,刊发在2014年第5期《云南社会科学》上,并被评为红河州第四次(2013-2014年度)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政府奖)三等奖作品,值得你我他所有期盼阿细文化崛起的人,好好一读,反思一番。”
有一百多则故事,并对重点故事进行精心的“打造”,阿细人读之,定能“窥一斑而见全豹”——感受到自己民族文化的辉煌灿烂与博大精深,进而增强文化自信,萌芽传承和弘扬阿细文化的心念……
著名社会学家、原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费孝通说:“自己民族的人要研究自己民族的文化。”在这一点上,弥勒市第五届阿细跳月协会领导们,是做得很好的。即在致力于彝族舞蹈“阿细跳月”的研究与传承的同时,肩负起其他阿细文化项目的研究与挖掘的工作,组织了张伟、张国富、武兴光、陈凤彪等一批同胞,对“阿细先基”“阿细彝语”“阿细植物图谱”“阿细武装斗争史”等进行研究和挖掘整理,并将研究挖掘整理的成果,以正规出版书的方式展现给社会。后,组织人搜集整理阿细民间故事,编辑出版《阿细民间故事》一书,这显然是抢救阿细文化的又一招。这一招,得到了省州市民委(民宗局)等一些相关部门的支持。对于此,弥勒阿细跳月协会的同仁们心存感激。